14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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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7章
只是仍舊不與她言語。
其實上千年時間不見, 無論是多好的朋友，即便是父母家人，重逢時多少都會有些生疏。
即便洛離知曉他在等著自己同他坦白, 可是…一時之間，她也不知如何開口。
梅厭天瞧出了她的心思, 遂道：“不想說便別說了，沒死就行。”
洛離翻了翻通靈墟，實在是沒什麽特殊的東西，只翻到方才從司燁那偷拿的一些毒血, 便拿出那裝毒血的小瓶子遞給梅厭天，說道：
“我正愁找不到路去東海尋你呢，正巧你來, 便幫我看看這是什麽吧～”
梅厭天冷嗤一聲道：“方才我抓你來時，韓詩意、白澤都在，你怎麽不找他們幫你？”
洛離抓著梅厭天的衣角搖了搖, “他們沒有你厲害, 而且…我跟他們的關系沒有和你熟～”
梅厭天似若無意地轉過頭看了眼洛離, “跟我熟？”
洛離連忙點頭。
梅厭天忽地接過那毒血瓶，打開蓋子嗅了嗅，道：“這是腐人屍身之毒, 西洲常見的一種藥草煉的。”
洛離：“腐屍用的？可中毒的兩個男子都已妖化, 尋常藥草怎可能有此等功效？”
梅厭天：“那就說明他們中的不止一種毒。”
洛離：“你可知道還有什麽毒是能讓人變成妖魔的？”
梅厭天瞥了她一眼, “常聽話本說因愛入魔, 你去問問話本先生，他們一定知道。”
洛離：“…你又生氣了？”
梅厭天驀地站起身, 冷道：“一千多年，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交待嗎？你忘了自己對我的承諾嗎！”
洛離張了張口, 不知如何說才能讓他消氣。
當年，梅厭天為她組建了一支龍衛軍，整軍足有三千人，皆是壯年龍族。這支龍衛軍可上天入地，可成仙入魔，抵天兵三萬。
她接受了這份祝福，如此強大的戰力，既是她的後盾，也是她對梅厭天的承諾。
有他們保護，她永遠不應該被人傷害，她也應該保護他們不被別人傷害。
可是她沒有做到。
當年仙魔大戰，她為了救整個天界，將這一份強大的戰力貢獻給了雲淩。
然後，她便被人偷襲，生剝了三魂六魄。
她知道梅厭天因何介懷，若換了她，或許比他更難原諒。
梅厭天垂下眸，盯著她的眼睛說道：“我不是你人見人愛的江水臨哥哥，天界安危，與我何幹？”
洛離低著頭，“我…”
梅厭天冷道：“我何曾說過，贈你之物，可以轉贈他人！”
此事確實是她的錯，她無可辯白。
對龍族而言，只要發誓效忠，那便是一生之主。
當年她接下三千龍衛軍時，已依龍族慣例，將一碗血溶於水中，軍將共飲。
然後三千龍衛軍正式認她為主，誓約生死相遂。
那時的她，還不知這是一份多重的責任。
直到那一天，她被雲淩所害身體消亡，魂魄游離之際，親眼看到…三千龍衛軍正在奮力拼殺，額上屬於她的主人印記忽然消失，龍衛軍們立即便放下武器，變回真身，然後…撞山而亡。
三千龍衛軍，無一例外。
那時她才真真正正的明白，原來梅厭天所說的他們會與她生死相隨，是如此決絕。
這是她欠龍衛軍的，欠梅厭天的，甚至欠整個龍族的。
她本打算待所有事情解決之後，便至龍骨窟自盡償還。
只是沒想到，有生之年，還能再見龍主梅厭天一次。
洛離眼神黯淡，緩緩開口道：“是我對不起他們，我會為此事負責。”
梅厭天驀地冷了臉色，俯身質問她道：“三千龍衛軍換你一命，你一死了之，就算負責？”
“呼”地一陣疾風刮倒了外門，一熟悉的男音冷冷走了進來。
“那你想如何？”
梅厭天回眸一看，竟是雲淩。
他頓時冷嘯道：“雲淩，你還敢來！”
眸中法力霎時變為紅色，擡手便炸了破屋房頂，然後化出一陣疾風水刃，飛速向雲淩刺去！
雲淩反手一揮，業火飛至，水刃全部化為了水汽，淡淡道：
“龍衛軍是我借的，與她無關。”
梅厭天聽了這話勃然大怒，立即對雲淩起了死陣。
洛離連忙飛上半空，擋至雲淩身前，“住手，你認錯人了，他不是雲淩！”
雲淩看著洛離以身相護的背影，得意地勾了勾唇角。
然後，擡手施了反咒，將那死陣擲向了地面上的元寶。
梅厭天瞳孔驟緊，連忙收回法力。
但那死陣被加了雲淩的法力，傻乎乎的元寶避閃不及，被法力擊中，瞬間口鼻流血，昏迷不醒了。
雲淩冷冷垂眸睨了眼抱著元寶搶救的梅厭天，拉起洛離的手，柔聲道：“阿離，我們走吧。”
洛離回身便扇了雲淩一耳光，怒道：“百裏歸卿，你瘋了是不是！”
雲淩目光微滯，“為了個妖獸，你打我…我連它主人一起殺！”
說罷，疾射出袖中毒箭！
洛離連忙飛身去抓那毒箭，並拿出困獸珠將元寶吸走，用盡全力擲向遠方。
梅厭天登時暴怒，“阿離！”
洛離顧不得解釋，只道：“你再不去追，永遠都找不到元寶。”
她也不願如此。
可是元寶本就不是什麽法力強大的妖獸，它中了死咒，梅厭天是救不了它的，只有先將它困在困獸珠裏，那裏一切皆是靜止的，它只要不出來就不會死。
她相信梅厭天明白她的意思，當然，也一定會生她的氣。
可若不用元寶將梅厭天引走，梅厭天與百裏歸卿兩人一定會廝殺到底。即便她能用生死咒勸住梅厭天暫時不殺百裏歸卿，可是百裏歸卿卻未必會停手。
梅厭天走後，大抵是龍主之怒久不消散，整個雲夢周遭幾百裏皆下起了大雨。
雲淩看著梅厭天化龍而去的幻影，緩道：“你救了他，可他未必領情，值得嗎？”
洛離背對著他，久未作答。
半晌，她終於下定了決心，冷道：“從今日起，你我恩斷義絕。”
雲淩臉色一怔，繞至她面前問道：“我救了你，我錯在哪？”
這一路走來，雖然是她先救下百裏歸卿，可到底是他幫她、救她居多，甚至可以說百依百順。若無今日之事，或許她永遠無法開口與他分別。
可是他殺了元寶，她無法原諒。
洛離：“你曾經說過，你什麽都不在乎，只要我平安。可若是接受你的這份守護需要傷害無辜的生靈，對不起，我做不到。”
雲淩不解：“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妖獸，這世上哪天不死人，哪天不死妖獸？這世上有那麽多靠販賣妖獸為生的人，你也與他們決裂嗎？”
夏蟲不可語冰。
洛離忽然心裏便沒了對他僅存的一絲善念，搖了搖頭，轉身便離他而去。
雲淩追上前緊緊抓住她的手，急道：“阿離，我拋下所有的事情來救你，你怎麽能就這樣離開我？”
洛離喚他放手，
但雲淩十分執拗，道：“我不放！我千辛萬苦才能真正的靠近你，我不允許你離開我！”
洛離也急了，用盡全力想要掙脫，再三推搡他：“放手！別讓我覺得你惡心！放手！放手！”
可是他的力氣太大了，她手腕都被拉扯的紅腫了起來，卻依舊怎麽也睜不脫。
雲淩嘆了嘆氣，正哄道：“你掙不脫的，別鬧了。”
忽然一道赤光直沖他而來——
是元屠劍！
“她讓你放手，你聾嗎。”
洛離聞言回眸一看，百裏歸卿一身素衣，踏雲而來。
密密雨水滴在他身上，沾身卻不滲濕。
兩個近乎一模一樣的人相對而立，三人心中皆是一
震。
洛離這才意識到，抓著她手的這個“百裏歸卿”，身著白錦寬袍，眼角下的一顆痣，長在左眼。
而素衫的百裏歸卿，眼角的痣則與其相反。
原來…原來方才的百裏歸卿竟是雲淩。
雲淩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百裏歸卿，眼中的殺意與妒色幾乎要溢出來，忍不住厲聲質問道：
“阿離，你告訴我他是誰，他是誰！”
洛離微微啟唇，右手驀地又被百裏歸卿拉了過去。
百裏歸卿看著雲淩淡淡一笑，“你便是一千年前，生剖我師姐三魂六魄的那一位吧？”
他掌心裏洛離的手倏爾一抖。
雲淩冷道：“我們的事，與你無關。”
洛離：“他…”
百裏歸卿打斷她用雲淩說道：“怎麽會與我無關？冒名頂替…可是犯了很嚴重的天條。”
雲淩冷笑道：“既知道怕，就給我滾遠點！”
百裏歸卿緊盯著他雙眼，微挑左眉，“怕…當然怕t，只是我建議你仔細想想，該怕的…究竟是誰。”
百裏歸卿與雲淩四目相對，電光流火，一觸即發。
“夠了。”
洛離推開了他們兩個，冷冷向雲淩道：“請你離開。”
雲淩緊了緊眉，“阿離，我知道你還氣著千年前那件事，可我當時真的是為你好，你聽我解釋好不好！”
百裏歸卿：“好，你說。”
洛離不可置信地看向百裏歸卿，他微微頷首，道：“我們聽你解釋。”
“我…”
雲淩卻自己膽怯了起來，“阿離，你…你是何真身，你比我清楚。我只有讓你在世人眼裏真真切切的…死亡，才能永遠保你平安。”
百裏歸卿：“說完了嗎？”
雲淩：“我當年沒有直接殺你就是最好的證明！我剜你魂魄就是為了給你換個肉身重生而已，我給你準備了最好的赤瓣金蓮做真身，我真的不想你死！我沒有想到你會那麽決絕…”
這個困擾她千年的問題，忽然之間她就得到了答案。
洛離就這樣靜靜的站著，淡漠如水。
她不知道想說什麽，也不知道該說什麽，只是覺得好笑，覺得荒謬。
她問自己要報仇嗎？
報吧。
她自然是恨雲淩的。
但仔細想來，她與雲淩那麽久的過往，他對不起她的也唯有此事。
若是因仇恨殺了他，那麽他之前數次舍身相救，她又怎麽還呢？
他們之間的私人恩怨，算是功過…相抵？
可還有堯山被冤燒山一事，青城山滅族一事，三千龍衛軍一事…
這些事都與他有關，只是她目前還沒有查到真相。若是這樣隨便殺了他，仇或許能報，那真相呢？清白呢？她可以接受江水臨以那樣的汙名枉死嗎？
永遠永遠，絕無可能。
百裏歸卿走上前，將她護至身後，緩道：“我問你，說完了嗎？”
雲淩爭道：“我跟她的事，你別…”
“雲淩帝君。”
百裏歸卿微微闔上雙眸，片刻之後倏爾擡眸盯著他冷冷道：“殺妻之仇，不共戴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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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上千年時間不見, 無論是多好的朋友，即便是父母家人，重逢時多少都會有些生疏。
即便洛離知曉他在等著自己同他坦白, 可是…一時之間，她也不知如何開口。
梅厭天瞧出了她的心思, 遂道：“不想說便別說了，沒死就行。”
洛離翻了翻通靈墟，實在是沒什麽特殊的東西，只翻到方才從司燁那偷拿的一些毒血, 便拿出那裝毒血的小瓶子遞給梅厭天，說道：
“我正愁找不到路去東海尋你呢，正巧你來, 便幫我看看這是什麽吧～”
梅厭天冷嗤一聲道：“方才我抓你來時，韓詩意、白澤都在，你怎麽不找他們幫你？”
洛離抓著梅厭天的衣角搖了搖, “他們沒有你厲害, 而且…我跟他們的關系沒有和你熟～”
梅厭天似若無意地轉過頭看了眼洛離, “跟我熟？”
洛離連忙點頭。
梅厭天忽地接過那毒血瓶，打開蓋子嗅了嗅，道：“這是腐人屍身之毒, 西洲常見的一種藥草煉的。”
洛離：“腐屍用的？可中毒的兩個男子都已妖化, 尋常藥草怎可能有此等功效？”
梅厭天：“那就說明他們中的不止一種毒。”
洛離：“你可知道還有什麽毒是能讓人變成妖魔的？”
梅厭天瞥了她一眼, “常聽話本說因愛入魔, 你去問問話本先生，他們一定知道。”
洛離：“…你又生氣了？”
梅厭天驀地站起身, 冷道：“一千多年，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交待嗎？你忘了自己對我的承諾嗎！”
洛離張了張口, 不知如何說才能讓他消氣。
當年，梅厭天為她組建了一支龍衛軍，整軍足有三千人，皆是壯年龍族。這支龍衛軍可上天入地，可成仙入魔，抵天兵三萬。
她接受了這份祝福，如此強大的戰力，既是她的後盾，也是她對梅厭天的承諾。
有他們保護，她永遠不應該被人傷害，她也應該保護他們不被別人傷害。
可是她沒有做到。
當年仙魔大戰，她為了救整個天界，將這一份強大的戰力貢獻給了雲淩。
然後，她便被人偷襲，生剝了三魂六魄。
她知道梅厭天因何介懷，若換了她，或許比他更難原諒。
梅厭天垂下眸，盯著她的眼睛說道：“我不是你人見人愛的江水臨哥哥，天界安危，與我何幹？”
洛離低著頭，“我…”
梅厭天冷道：“我何曾說過，贈你之物，可以轉贈他人！”
此事確實是她的錯，她無可辯白。
對龍族而言，只要發誓效忠，那便是一生之主。
當年她接下三千龍衛軍時，已依龍族慣例，將一碗血溶於水中，軍將共飲。
然後三千龍衛軍正式認她為主，誓約生死相遂。
那時的她，還不知這是一份多重的責任。
直到那一天，她被雲淩所害身體消亡，魂魄游離之際，親眼看到…三千龍衛軍正在奮力拼殺，額上屬於她的主人印記忽然消失，龍衛軍們立即便放下武器，變回真身，然後…撞山而亡。
三千龍衛軍，無一例外。
那時她才真真正正的明白，原來梅厭天所說的他們會與她生死相隨，是如此決絕。
這是她欠龍衛軍的，欠梅厭天的，甚至欠整個龍族的。
她本打算待所有事情解決之後，便至龍骨窟自盡償還。
只是沒想到，有生之年，還能再見龍主梅厭天一次。
洛離眼神黯淡，緩緩開口道：“是我對不起他們，我會為此事負責。”
梅厭天驀地冷了臉色，俯身質問她道：“三千龍衛軍換你一命，你一死了之，就算負責？”
“呼”地一陣疾風刮倒了外門，一熟悉的男音冷冷走了進來。
“那你想如何？”
梅厭天回眸一看，竟是雲淩。
他頓時冷嘯道：“雲淩，你還敢來！”
眸中法力霎時變為紅色，擡手便炸了破屋房頂，然後化出一陣疾風水刃，飛速向雲淩刺去！
雲淩反手一揮，業火飛至，水刃全部化為了水汽，淡淡道：
“龍衛軍是我借的，與她無關。”
梅厭天聽了這話勃然大怒，立即對雲淩起了死陣。
洛離連忙飛上半空，擋至雲淩身前，“住手，你認錯人了，他不是雲淩！”
雲淩看著洛離以身相護的背影，得意地勾了勾唇角。
然後，擡手施了反咒，將那死陣擲向了地面上的元寶。
梅厭天瞳孔驟緊，連忙收回法力。
但那死陣被加了雲淩的法力，傻乎乎的元寶避閃不及，被法力擊中，瞬間口鼻流血，昏迷不醒了。
雲淩冷冷垂眸睨了眼抱著元寶搶救的梅厭天，拉起洛離的手，柔聲道：“阿離，我們走吧。”
洛離回身便扇了雲淩一耳光，怒道：“百裏歸卿，你瘋了是不是！”
雲淩目光微滯，“為了個妖獸，你打我…我連它主人一起殺！”
說罷，疾射出袖中毒箭！
洛離連忙飛身去抓那毒箭，並拿出困獸珠將元寶吸走，用盡全力擲向遠方。
梅厭天登時暴怒，“阿離！”
洛離顧不得解釋，只道：“你再不去追，永遠都找不到元寶。”
她也不願如此。
可是元寶本就不是什麽法力強大的妖獸，它中了死咒，梅厭天是救不了它的，只有先將它困在困獸珠裏，那裏一切皆是靜止的，它只要不出來就不會死。
她相信梅厭天明白她的意思，當然，也一定會生她的氣。
可若不用元寶將梅厭天引走，梅厭天與百裏歸卿兩人一定會廝殺到底。即便她能用生死咒勸住梅厭天暫時不殺百裏歸卿，可是百裏歸卿卻未必會停手。
梅厭天走後，大抵是龍主之怒久不消散，整個雲夢周遭幾百裏皆下起了大雨。
雲淩看著梅厭天化龍而去的幻影，緩道：“你救了他，可他未必領情，值得嗎？”
洛離背對著他，久未作答。
半晌，她終於下定了決心，冷道：“從今日起，你我恩斷義絕。”
雲淩臉色一怔，繞至她面前問道：“我救了你，我錯在哪？”
這一路走來，雖然是她先救下百裏歸卿，可到底是他幫她、救她居多，甚至可以說百依百順。若無今日之事，或許她永遠無法開口與他分別。
可是他殺了元寶，她無法原諒。
洛離：“你曾經說過，你什麽都不在乎，只要我平安。可若是接受你的這份守護需要傷害無辜的生靈，對不起，我做不到。”
雲淩不解：“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妖獸，這世上哪天不死人，哪天不死妖獸？這世上有那麽多靠販賣妖獸為生的人，你也與他們決裂嗎？”
夏蟲不可語冰。
洛離忽然心裏便沒了對他僅存的一絲善念，搖了搖頭，轉身便離他而去。
雲淩追上前緊緊抓住她的手，急道：“阿離，我拋下所有的事情來救你，你怎麽能就這樣離開我？”
洛離喚他放手，
但雲淩十分執拗，道：“我不放！我千辛萬苦才能真正的靠近你，我不允許你離開我！”
洛離也急了，用盡全力想要掙脫，再三推搡他：“放手！別讓我覺得你惡心！放手！放手！”
可是他的力氣太大了，她手腕都被拉扯的紅腫了起來，卻依舊怎麽也睜不脫。
雲淩嘆了嘆氣，正哄道：“你掙不脫的，別鬧了。”
忽然一道赤光直沖他而來——
是元屠劍！
“她讓你放手，你聾嗎。”
洛離聞言回眸一看，百裏歸卿一身素衣，踏雲而來。
密密雨水滴在他身上，沾身卻不滲濕。
兩個近乎一模一樣的人相對而立，三人心中皆是一
震。
洛離這才意識到，抓著她手的這個“百裏歸卿”，身著白錦寬袍，眼角下的一顆痣，長在左眼。
而素衫的百裏歸卿，眼角的痣則與其相反。
原來…原來方才的百裏歸卿竟是雲淩。
雲淩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百裏歸卿，眼中的殺意與妒色幾乎要溢出來，忍不住厲聲質問道：
“阿離，你告訴我他是誰，他是誰！”
洛離微微啟唇，右手驀地又被百裏歸卿拉了過去。
百裏歸卿看著雲淩淡淡一笑，“你便是一千年前，生剖我師姐三魂六魄的那一位吧？”
他掌心裏洛離的手倏爾一抖。
雲淩冷道：“我們的事，與你無關。”
洛離：“他…”
百裏歸卿打斷她用雲淩說道：“怎麽會與我無關？冒名頂替…可是犯了很嚴重的天條。”
雲淩冷笑道：“既知道怕，就給我滾遠點！”
百裏歸卿緊盯著他雙眼，微挑左眉，“怕…當然怕t，只是我建議你仔細想想，該怕的…究竟是誰。”
百裏歸卿與雲淩四目相對，電光流火，一觸即發。
“夠了。”
洛離推開了他們兩個，冷冷向雲淩道：“請你離開。”
雲淩緊了緊眉，“阿離，我知道你還氣著千年前那件事，可我當時真的是為你好，你聽我解釋好不好！”
百裏歸卿：“好，你說。”
洛離不可置信地看向百裏歸卿，他微微頷首，道：“我們聽你解釋。”
“我…”
雲淩卻自己膽怯了起來，“阿離，你…你是何真身，你比我清楚。我只有讓你在世人眼裏真真切切的…死亡，才能永遠保你平安。”
百裏歸卿：“說完了嗎？”
雲淩：“我當年沒有直接殺你就是最好的證明！我剜你魂魄就是為了給你換個肉身重生而已，我給你準備了最好的赤瓣金蓮做真身，我真的不想你死！我沒有想到你會那麽決絕…”
這個困擾她千年的問題，忽然之間她就得到了答案。
洛離就這樣靜靜的站著，淡漠如水。
她不知道想說什麽，也不知道該說什麽，只是覺得好笑，覺得荒謬。
她問自己要報仇嗎？
報吧。
她自然是恨雲淩的。
但仔細想來，她與雲淩那麽久的過往，他對不起她的也唯有此事。
若是因仇恨殺了他，那麽他之前數次舍身相救，她又怎麽還呢？
他們之間的私人恩怨，算是功過…相抵？
可還有堯山被冤燒山一事，青城山滅族一事，三千龍衛軍一事…
這些事都與他有關，只是她目前還沒有查到真相。若是這樣隨便殺了他，仇或許能報，那真相呢？清白呢？她可以接受江水臨以那樣的汙名枉死嗎？
永遠永遠，絕無可能。
百裏歸卿走上前，將她護至身後，緩道：“我問你，說完了嗎？”
雲淩爭道：“我跟她的事，你別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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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裏歸卿微微闔上雙眸，片刻之後倏爾擡眸盯著他冷冷道：“殺妻之仇，不共戴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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